九 茶

山是漫长地质变化里变化极其缓慢的浪
我是你的山

【雷安】打上花火

[2022安迷修生贺24H] 4:00

题目:

雷安长长久久

第一次用剑杀人

吻手礼

上一棒:@雷安的爱情像是拖拉机上山 

下一棒:@恭喜生活喜提我狗命 

@雷安活动主页君 


■大亨家的逃跑小雷✘落魄黑道组准继承人小安

■ 一点点年下纯爱




雷狮,十五岁,初中毕业生,下午独自坐飞机来到东京享受暑假。由于他策划隐秘,家里的警卫,保安,甚至他保证自己家的监控器,也看不出他的意图。下飞机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某些角落凝聚在他身上的视线后,少年大喊了一句:“Freedom!”,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

管他呢,雷狮决意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。倒计时已经开始了——他的长辈很快会发现小儿子策划的逃跑,先是称赞他的成功,再是委婉告诉他其中利弊,最后强硬地为他塞上几个保镖,慈祥地让他享受剩余的假期。


雷狮换上了一张新的电话卡,这是他用全国散打少年组第四名向他的亲姐换来的奖品——他俩的秘密约定,其他人都不知道。雷伊是个不屑于欺骗,糊弄的人,即使在她眼里全家只有她一个聪明,她尚且愿意为愚钝的弟弟开个能嗅见清新空气的后门。


所以,当雷狮的余光里出现那一道道熟悉又陌生的视线时,他翻了个白眼。以为自己的自由转瞬即逝,彼时他正在秋叶原大杀四方,整个人沐浴在二次元的圣光里,手拎五六个纸袋,里面装着各式的手办和高达,头上还带着抽扭蛋的保底赠品猫耳朵。


等他回过神,后知后觉地品味到那些目光或多或少带着敌意和贪婪时,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追踪了,像追逐猎物的恶意眼神让他毛骨悚然。雷狮钻进一家人满为患的商场,随便扯了几件衣服钻进了试衣间。漫长的等待让这群生锈迟钝的黑帮成员意识到问题,他们闯进试衣间,收获了几声尖叫和恼羞的巴掌,发现了一个事实——他们被一个外国来的小孩子给溜了。


于是追杀开始了,身处异国他乡的初中生,带着没有一位联系人的手机号。他尝试打电话,发现他原先要捏着鼻子记下来的号码,全都打不通,他厌烦的联系人们,原来从来只是为他开启特权。变成陌生电话后,无人理睬。


雷狮藏进一家咖啡店,桌前摆着一看就血糖拉满的“水果芭菲”,他甚至有闲心去思考卡米尔对它的喜爱程度。目光又再次汇聚到他的身上,不过不是恶意的,而是讶异和稀奇,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服——紧身衣加上卫衣外套,情急之下有这样的搭配已经很不错了啊。直到一位绿眸的客人委婉地指了指他的脖子,雷狮一摸。哦,没摘标签,真尴尬。


手机电量剩余20%,充电器和随身物品都在酒店,他暂时是无法回去了。雷狮舀起一勺奶油,甜腻的味道让他皱起眉头,他吃得咬牙切齿,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自己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。家大业大,有钱有势,还有呢?他记起不论何时翻墙都会站在他落脚点的执事,想起在厨房门口能直接把菜刀扔进刀架的女仆长,记起自己小学的生日礼物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。法治社会谁家还敢有枪?!他头一阵大,发现自己在追求自由的路上疏忽了太多东西。雷狮猜测着,那群人的意图无非是绑架或者杀掉,从穿着上有点黑帮的意思——虽然他对西装的印象更多是售楼处的销售。


稚气未脱的少年脑子里天马行空,一会想着唐人街探案第三季是在日本拍摄的,一会想着人在囧途最后是不是连车票钱都没了,更多是发现自己的情况比电影还刺激。玻璃窗前匆匆跑过几个西装男,他刮干净了玻璃杯底的沙冰,用最后的电量发了一条短信,戴上帽子向那群人的反方向离去。




霓虹灯凌乱的闪烁着,将街道照耀地漂亮而绚丽,今天有烟火大会,拥挤的街道上都是盛装打扮的人群,黑发的少年逆着人流越走越急,他身上衣服已经认不出原先的颜色,高强度的集中精神让他疲惫不堪,也饥肠辘辘。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街道,他就像缺氧的游鱼,在浅滩被水流推挤着拍打上岸,频繁的碰撞让他苦不堪言,在分批打伤三位追踪者,让他们暂且失去行动能力后。剩余的两个人有些恼羞成怒,他们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位雷家的小少爷,什么书呆子,什么运动能力为零,雷狮刷新了他们的固有认识。于是作为大人,成年人也不得不放下自认为欺负小孩的恻隐之心,他们拿出除了刀具以外的东西——黑黝黝的枪口。


曾经雷狮认为学校塞情书的女生是世界上最黏人的生物,现在他推翻自己幼稚的言论,这群老不羞的混混才是。他终于挤出人群,手里拿着从小摊顺来的鲷鱼烧,恶狠狠地咬了口,捂着胳膊走进了巷道。


黑黝黝的巷道是每个城市最肮脏的地方,路灯昏暗,照着满地的垃圾。黑色的垃圾袋开了一个口,里面的泔水在地上流下一滩,踩着就像踩烂了一只虫子的尸体。雷狮靠在深处的墙壁上,囫囵吞枣得吃掉奶香味的面团子。他全身都在发痛,在五个成年人的追捕下能做掉三个,他老古董的散打教练也会夸奖他,想到如果能再见到他们,自己可是得干掉剩下两个人,他自娱自乐地笑出声。


“扑街咯。”雷狮摸了摸额头上流下的鲜血,这是小黄毛用小刀给他留下的,躲得快,只是擦破了皮。昏暗的灯光给他打下油画调的阴影,饱和又阴郁。巷道口走进了两个人,姗姗而迟,有意做出高高在上的捕食者的姿态,他们有些生气,决意在解决掉这个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小子前,好好款待一下他。于是他们收起枪支,面对走投无路的困兽怜悯又遥遥自得,完全忘记自己连着同伴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戏弄了一下午。


“Fuck You.”雷狮吐出一口唾沫,举起酸痛的手臂竖起中指,对他们的“贴心”报以全球通用的问候。


显然激怒了剩下两人伪装的修养,除了开始雷狮有机会趁乱打了几拳,两个成年人对付一位身高尚未定型的小孩还是绰绰有余——尤其他已经疲惫不堪,比笼子里的羊羔还任人宰割。虎落平阳被犬欺,雷狮只能尽力蜷缩身体护住重要位置,一边想着还不如给他个痛快。可怜到只能从欺负未成年的事情里得到快感,雷狮忍不住嗤笑出声,他竟然还有闲心可怜他们,并由衷觉得他们可悲。


当羊羔变得异常,两个人停下了动作,用着雷狮听不懂的日文对话,语气匆匆,似乎在争吵,随之寂静。于是栽倒在泥地里的雷狮听到了枪支上膛的声音,他连眼皮都累得无法掀起,闭上眼睛,想起墓志铭还没决定,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深深的遗憾和挫败。


下辈子老子要当毒蘑菇,自由自在生长,谁觊觎老子,老子就把他毒死。


烟花炸裂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,随后是两声,三声,无数烟花窜上天空,噼里啪啦的炸开,耀眼的光芒让他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。两具尸体倒在了他的面前,泥水溅到他的脸上,预料之中的子弹没有穿透他的脑袋。


一个阴影笼罩着他,有人站在他面前,蹲下身子。棕发青年逆着光,烟花迸发的光从他的头顶打下,雷狮眯着眼感觉这张脸分外熟悉。


青年脸色有些苍白,收起了手枪,他刚刚用它夺走了两条生命。安迷修握紧了浸湿的手掌,努力挤出一个微笑,舔了舔干燥的唇皮,操着标准的日式发音开口:


“Can you speak English?”


雷狮咽下嗓子里的血腥味,微弱地哼了哼。任由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把自己扶起,莫名地,在肢体接触的瞬间,他没来由地感觉心安。自己最不可信的第六感正在告诉他这个人可以信任,雷狮累极了,劫后余生也许只是让他得到了缓刑,但现在自己毫无选择,他把头轻轻靠在人的肩膀上,在被扶进汽车的前一秒,沙哑地:


“Wait.”


安迷修停顿了下,有些困惑地向他那边扭头看向他。雷狮歪着脑袋,微微仰起下巴,眯起眼睛注视着夜空中不停歇绽放,又悄然消逝的烟花。


自由是多么美丽,又多么残酷呵。*




雷狮睁开了眼,正常的天花板,吊着一顶圆形的白炽灯。窗外偶尔传来鸟叫和人声让他知道自己还在人间。车轱辘压过的身体酸痛到动手指都困难,他瞪着天花板,身下的床板硬邦邦,仅剩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的过量思考,于是雷狮干脆放空自己,案板上的鱼都比他懂得挣扎。


他从空气里闻到了煎蛋和培根的香气,还掺着奶香味。雷狮挣扎着爬起身子,发现自己以为的床只是地板上随手铺的棉被,一半当床垫一半当被子。他嘴角扯了扯,感觉自己像一只临时被捡回家的动物。好在身上的伤口该消毒该擦药该卷绷带都利索的被处理好,雷狮转了转自己的小臂,发现连骨头也接了回去。


厨房的门打开,香味变得更加浓郁。棕发的青年端着早餐向他点头示意,雷狮摸了摸鼻子,无法抗拒早餐,坐在人面前大快朵颐。偶尔掀起眼皮,也只能看到他棕发下浓密的睫毛。


餐显然是两人份,雷狮没吃饱,在安迷修震惊的视线里吃掉了纸袋里剩下的所有面包片。吃饱喝足,雷狮舔了舔嘴角的奶渍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,有意等人先开口。


“我叫安迷修,大学生。”安迷修倒了两杯水,回到餐桌前,他的英文发音亦如他所在的国家,短,慢,但说起来却别有风味,显得灵巧又温和。也许是担心雷狮理解不方便,他刻意放慢了语速,


“追杀你的人,是黑帮的成员。不过不用担心,我会保护你。”


大学生能用枪杀人?雷狮心里兀自吐槽。


“为什么?”雷狮也刻意让自己的发音缓慢,别扭,模仿的中式发音能让他的私教气到鼻孔冒烟。


“因为帮助你,对我的组织有利。我们期望和你的家族建立友好关系。”


雷狮眯了眯眼睛,这种把他放在秤上,待价而沽的行为让他很不爽。但偏偏眼前的人那么诚实,直白,让他本意准备用嘲笑戳穿的伪善无法安放。日本人不该是内敛的吗?刻板印象在此刷新。


“我不理解你的意思。安、米修?”雷狮依仗他的年龄,露出困惑的表情,加上伤痕累累、缠满绷带的身体,一副无助又踌躇的样子。


安迷修看在眼里,良心就像被刀子戳了又戳。他早就跟踪了雷狮,甚至早于那些准备刺杀雷狮的人。他的师父年事已高,组织的凝聚力日益降低,人心涣散。师父急于为他这个继承人铺路,四处奔波寻找机会。香港大亨的小少爷只身前往日本,这个消息在雷狮下飞机前就被某位小姐透露。师父便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份老交情需要好好把握,处理好了足以挽救这匹快要瘦死的骆驼。


是否成为继承人,安迷修心里有着自己的考量。但师父言语殷切,他实在无法出言拒绝。本着事事做,事事毕的工作态度,他跟踪了雷狮。这个少年给他的惊讶远比他预期的多了太多。


再谦逊的人,心里也有着傲慢,亦如安迷修。他的谦逊是基于对弱者礼貌的呵护,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维系着所有人都在乎的自尊心。可怜悯和谦和本就高高在上,带着施舍。本来他打算在雷狮走投无路前去扮演英雄,但雷狮的走投无路比他预想的晚了太多。


安迷修一路跟随着,看着雷狮伪装自己,再一个接一个把落单的跟踪者撂倒。中途在甜品店属实是他没有忍住,因为一个满身标签的大男孩看起来太过醒目,又好笑。


他不断比较着雷狮和自己,如果两人年龄相同遭受同等境遇,他是否能比雷狮做得更好。答案是否定的。甚至在他决意开枪的前一秒,手都在颤抖,肌肉记忆让他扣动扳机,瞄准都干净利落,偏偏心就还没准备好。安迷修的正义尚且无法自圆其说,于是整夜他都疲于应付自己的恻隐心。


“雷狮、同学。”安迷修一时没有找到适合的称呼,缓慢地向他剖白真相,“追杀你的人,是你家族的敌人。他们想对你出手,让你的家人生气。报复。”


也许这个大学生是想说,他们杀我是为了借此报复我的家族。雷狮托着脸颊,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愈发没有节奏,充满着他的烦躁。


“你救了我,和我的家族有什么关系?和你的什么狗屁组织也没有关系。”雷狮一改拖沓的口语,流利的英腔在少年微微沙哑的嗓音配合下散发着独特的个人魅力。虽然他只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,把自己和家族捆绑在一起,“我可以报恩,作为你救我的报酬。”


他站起身,少年的胃比黑洞还能承载,他翻开冰箱,在空荡整齐的冷柜里勉为其难地拿出奶油罐子,往自己的嘴巴里喷了满满的一坨。白花花的甜腻奶油一抿就化,雷狮满意地眯住眼睛,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卡米尔喜欢吃甜食了。他发现安迷修怔愣地盯着他,眼神似乎有震惊和质问,还有多少东西是他还没从雷狮身上挖掘出来的。


而雷狮以为是这位本地人没有听懂他太过急促的话语,他放慢了语速,腔调更加绅士,甚至去掉了他刻意强调的“Fuck/Shit”。


“也许你怀着目的接近我。但现在,我需要你抛开身份。看着这个一个仅有的、唯一的、现在满身伤的我。”他一只手撑在桌子旁边,一只手撑在椅背,快有安迷修个高的雷狮颇有压迫感,他唇瓣上下翻动,“我能如何答谢你。”


“。。。”安迷修眨了眨眼,陷入了很长很深的思考,最后说道:“当我的手下。”


“What?”这回轮到雷狮吃惊了。


棕发青年伸出了手,笑眯眯地用流利的美式口音重复着:“当我的手下,雷狮同学。”


后者挑起了眉毛,显然他也小看了人畜无害的救兵,两人手掌相握。


“我会把它当作暑期实践报告记录的。”



这本该是个漫长又炎热的暑假,雷狮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,嘴里咬着一根盐水棒冰,旁边的风扇嗡嗡地吹着。暑热不断蒸煮着他,热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流下,甚至浸湿了刘海。终于,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受不住,一张黑卡拍在桌面上。头上贴着冰袋的安迷修从电脑前抬起了头,他也热得受不了,但好在雷狮先放弃。安迷修赢了一局,他的眼睛里闪着亮光,毫不掩饰自己胜利后的得意洋洋。


“开空调。”雷狮摸过遥控器猛地调到16℃,站在空调底下等着冷风给自己全身洗礼。


“会感冒的。”安迷修撕掉头上贴的冰袋,敲定最后一个字后就开始打电话,雷狮凭借着丰富的动漫阅历能听懂几句礼貌的寒暄,其他就完全像乱七八糟的毛线球。安迷修挂掉电话,扭头通知他的手下,“和养老院的院长沟通过了,今天下午去陪老人。”


雷狮哼了一身,挥了挥手表示明白。冷风终于顺着空调的扇叶吹到他的身上,又凉又爽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所谓的手下,凭借雷狮对“日本文化”的积累,满脑子都是黑帮间拿着铁棍隔着一条马路互相对骂,或者是穿着西装走在红灯区。反正绝对不是安迷修这种——醉心于公益事业,乐于助人,没事找事。本以为安迷修是看上了他的身手,把他当打手使用。结果安迷修只是需要一个人,和他一起处理委托。大多数的委托都来自街坊邻里,小到去找跑丢的猫,大到开车送老人去医院急救,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充斥着雷狮的整个假期。


可真是暑期实践的好素材。雷狮蹲在石头上,双手搭着膝盖。对面的老大爷正对着棋局苦思冥想,雷狮有一搭没一搭地瞅着,心不在焉地应付这位瘾大又菜的老人。安迷修正在陪一群老奶奶插花,表情温和开心,不似作假。雷狮支起脑袋,快速落了一子继续发呆。他的暑假就快要结束了,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,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日子。过度紧张的宅邸里,每个人都行色匆匆,都充满自己的责任和义务,作为学生他尚且享有自己的空闲,连娱乐都是忙里偷闲。循规蹈矩,又无聊,一种压抑的情绪在那种气氛里疯狂生长,他愈发想着逃离。


其实在他被安迷修救回家的第二天,本地办事处的管理者就造访了安迷修的房间,和他预想的相同,报以歉意,再给予肯定,最后安排保镖。雷狮冷言回绝了来自家庭的好意,马后炮的补偿几乎是惯例,为了从表面给雷狮一个合理的尊重。其实背地里,雷狮相信那几位报复者连骨灰都无法剩下。


管理者也没有坚持,反而是和安迷修聊了几句,雷狮没有听懂。应该是和那两颗子弹有关。雷狮浅浅猜测,但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,至少以安迷修和他现在的关系,尚且没有亲密到此。


他的家族再一次给了他奖励,一个假期的自由。倒计时越来越短,这让雷狮越加烦躁,既定的命运不会因为他的一次叛逆而有所改变,他暂且没有掌握摆脱操控细线的能力,只能等待,蛰伏,然后再次谋划一出更加完美的逃亡。可有些事情还没解决,雷狮有些惆怅,少年的心莫名其妙就被拴上了一根绳,去扯去拽,结果比猫咪玩过的线团还要凌乱。


“将军了。雷狮。”头顶传来的声音引得雷狮抬头,安迷修正在低头看他,阳光穿过树叶在他的身上打下斑驳的阴影。雷狮草草移开视线看向棋盘,果然输了。对面的老人心满意足地站起身,今天的胜利可算让他扬眉吐气。


“去看烟花吗?”雷狮开口。


“好啊。”



两人并肩走在逐渐拥挤的人群里,假期快要结束,烟火大会比往日更加热闹。他们踩着拖鞋,一黑一白的浴袍看起来格外养眼。雷狮仍旧在生长,在短短的两个月就让他有超过安迷修的势头。帅哥到哪都受到欢迎,两人引起许多人的侧目,投来暧昧的目光。可实际上的关系,也只有两人心里清楚。


从街头到街角全部都是玩乐的小游戏,不约而同的竞争开始了。打枪、捞金鱼、套圈,所有可以比较的项目都被两人拿来分高低。安迷修有时候觉得自己幼稚,雷狮总能调动他的好胜心,自诩长辈的他总想遏制自己的较真。可反应过来后,自己手上已经拎着满满一袋金鱼,它们在透明塑料袋里转圈圈,似乎对这个绚烂的世界感到茫然。


一根晶莹剔透的苹果糖凑到了安迷修的面前,他张口咬住,牙齿轻微合拢,糖衣连着一块果肉一同被他咬下。酸甜的味道充斥着安迷修的口腔,这种投喂和被投喂已经变成一种习惯。开始安迷修有想过拒绝,但雷狮一脸受伤让他反思自己必然是辜负了他的好意。


雷狮沿着安迷修的牙印继续啃着苹果糖,舌尖舔过果肉和破碎的糖衣,最后咬下一口,咔嚓咔嚓。安迷修咽下口水,移开视线,自欺欺人地想着这应该是独属于他们国家的传统,一起享用食物仅仅是因为食物本味。


身侧的人在一家店铺停了下来,用手势向老板下单两份鲷鱼烧。在等待的过程中,雷狮指了指不远处的巷道,眉毛扬起。


“我上次在这家店赊了一份鲷鱼烧,以为那会是自己最后的晚餐。”


安迷修顺着视线看过去,巷道亦如往常那样狭窄,漆黑,无人愿意驻足。他顿了一瞬间又笑了笑:“我去拜访了他们的家人。”


他们哭泣,沮丧,却没有斥责安迷修,沉默地收下他的歉意就请他离开。安迷修在那时就明白,他们早为自己的选择背负结局,得到和付出也不会被放在秤上称量,有些释然,也让他暗暗下定决心。在看到安迷修的神情没有异样后,雷狮悄然勾起嘴角,他付给了老板远超两份鲷鱼烧的钱,将热腾腾的鲷鱼烧塞进安迷修的手里,吐了吐舌头作出鬼脸:


“可它只是一坨牛奶味的面团,不好吃。”


街上的人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多,拥挤的街道所有人摩肩接踵。雷狮眉宇间拧出了隐隐的不耐,安迷修拉着黑袍的少年,向他的秘密基地走去。


山背面的沙滩没有灯光,游客不会出现的地方,本地人因为熟悉而不会在意。安迷修和雷狮顺着台阶走下海堤,夜晚的海水随着潮汐淹没了沙滩,留下一颗颗露在水面的礁石。


“我不会游泳。”雷狮开着玩笑,挑选了那块平整的礁石坐下。


“我救你。”安迷修挨着人坐下。


海水刚好没过两人的膝盖,给余热未消的夏夜带来凉爽。夜空上星宿闪耀,安迷修仰着头眯着眼,分辨着每一组星宿。有一次断电,两人熬不住屋里的炎热爬上屋顶,漆黑的城市终于让星空有了闪耀的机会,雷狮喜欢宇宙,喜欢辽阔,认真地向安迷修科普每一颗让他好奇的星星。有时遇到生僻词,雷狮还要动用为数不多的电量去搜索,较真的样子让安迷修忍俊不禁。这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爷有着自己独特的坚持,是不是只有自己发现了?安迷修漫无边际地想,太安静,又有些暧昧,安迷修不舍得打破这样的美好,他只能数星星。


“你一直想学中文。”雷狮终于吃完了他的鲷鱼烧,“我教你。”


“好啊——雷狮老师。”


“ó hóu zhōng yí néi ”


“ wo ho zōng yi nie? ”


“我。”雷狮指着自己,“很钟意。”又指了指安迷修“你。”


安迷修理解了开头和结尾的含义,模仿着雷狮的语音语调,认真好学的学生连手势也模仿,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雷狮,“ó hóu zhōng yí néi?”


“对了。”雷狮赞许地点了点头,笑容在安迷修眼里除了满意还掺杂着喜悦,那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。


安迷修心头一紧,开口问道: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

“哪句话?”


“我很钟意你。”


“我知道。”


“我不知道啊?”


雷狮扭过头,深深地望进安迷修的眼里。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绪,缠绕上安迷修的心间。它在这个暑假频繁出现,从来都和雷狮有关,他任性,故作老成,孩子气,还有在专精领域展现专精的执着时,安迷修总会感受到它。平日只想细丝,如今在那深紫色的眼眸里,丝线凝结成网罩在他的心间。


心脏在超频跳动,雷狮的唇瓣张开,“它的意思是——”


砰——砰砰——烟花冲向夜空,接连不断地破碎成绚烂的流星,雷狮的后半句话被嘈杂的烟花淹没了。他哑然失笑,自己小心思的恶作剧把自己也幼稚到,他故作轻松地呼出一口气,转过头,望向天空上绚丽的图景。


安迷修也扭过头,望向天空。没人发现他的耳根已经红透,甚至有蔓延到脖颈的趋势,他攥紧了自己手,随后张开,小心翼翼地凑近另一只手。


指尖轻轻地碰在一起。雷狮没有躲,没有扭头,而是轻轻抬起手,让五指顺着他的指缝放入,十指相扣。


“喵。”就在暧昧要凝聚成紧贴的唇瓣时,一声猫叫让两人清醒,都别过了头。雷狮不满地转向破坏好事的罪魁祸首那边,熟悉的颜色和体型让他撞了撞安迷修的肩膀。


“安迷修,那是不是我们一直没找到的猫?”


“。。。是的雷狮!”


“愣着干嘛,抓去啊!”



*源自《约定的梦幻岛》

碎碎念:关键词在写完以后猛然发现跑题了,omg,但是现代社会用刀捅可能比较血腥吧。粤语真的好浪漫,好浪漫!我爱你我钟意你啦。总之雷安99。雷安99。

安迷修生日快乐,彩蛋里有最后一个关键词——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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